第11章_沉默是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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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他动作这样敏捷,瞧去这影子都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若是白天,必然见清楚瑰恣艳逸,仪静体闲的一副风格。

  楚笑寒在肚子里长吐一口气,收敛了心神只往旁里穿过去。他竟然不曾阻拦……心中大喜,却又忐忑,生怕又如在山庄那日一样,先放得自己走几步,又迅疾追上,这样一想,便松懈不下来精神,加快了脚步,急急地往阿昭的院落跑去。

  直进了那后门,掩上门扇,却依然不曾听见后头有任何声响。

  心下虽觉诧然,可这也算是大幸之事。话说,这可也是第一次脱逃成功,是不是该放放礼炮什么的……囧。

  第二日,天气晴朗,阳光明媚,是冬日难得的好天气。伺候阿昭起身,擦洗穿衣,梳妆打扮后,楚笑寒便去传了膳、摆了菜,自己则在一边立着,随时听候阿昭吩咐。

  忽听外门的张保小太监回说:“李侧福晋来了。”

  还没等外头吉兰打了帘子,就一阵风似地冲进来了侧福晋李玉琼。她十三岁便跟了胤禛,而今也是十七八年过去,三十挂零的人了,却还是这般风风火火,做事冲动,不顾后果。年青的时候,想来大约天真可爱,令人喜欢,有那么几分任性鲁莽平添些许媚色;到了而今则是太不稳重,太易得错出漏,必不为胤禛所喜,失宠也是定数了。

  只见她冲冲地站定,指着阿昭就骂道:“你个装狐媚子的小娼妇儿,昨儿爷刚办完时疫那档子破差事回来,又累又饿的,也没洗洗尘土,就往你这屋来了,天煞的黑心种子们到底怎么伺候的?大冬夜的,竟是生生得了寒疫了!这都快过年了,这事儿一早便传了进宫里,一大家子人都得累你受罪!真不知你究竟是怎么作的耗事!”

  阿昭正在用奶-子、敖尔布哈等面食小点,也将将食毕。她不慌不忙地停了下来,很镇定地看着李玉琼,说道:“爷昨儿个来了一会便走了,并没有在玉儿这里寝下,所以这事儿论起来,该当去问苏领侍,他们一干人等到底怎么伺候的。李侧福晋您只怕是问错人了。”

  李玉琼冷笑两声,说道:“问错人又怎地?本福晋今儿个就是来问你的不是,你一个小小的府邸格格又敢怎样?况且,爷昨儿夜里头确实是来你这院子了,你能不认?便是你没错儿,那定也是你这儿的黑心奴才伺候得不周到!姚康,周兰,把格格旁边那个挺尸装睡的小蹄子给我叉了出去。看那腔调儿,连别院的主子来了,沏茶奉水都能漏了的!还不知是不是故意欺我不是嫡福晋,狗眼看人的仗着虚势呢!却也不想想,你眼下可不是在宫里头,也不是八爷府!这儿是四爷府!”

  第12章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楚笑寒兀自震惊在李玉琼的话语中,他,他,得了寒疫?昨天晚上不是还好好的吗?难道,难道就是因为身体不适,所以后来就没追上来?

  因为碰着这样的一惊,所以就忘了旁的事了,醒悟过来的时候已经被那李玉琼带来的姚康和周兰叉了起来,又要拖将出去。原来,当年因着泼了弘时的药,大吵大闹设计了自己去胤禩府上的时候,李玉琼身边两个丫头中眼生的那个却叫做周兰……苦笑起来……若是当日不去,是不是,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呢?应该不是的。所以,对于李玉琼,没什么可恨的,她也不过一颗棋子。而且,当年的事情,只不过推动了自己下决心换了身体离开雍邸;而康熙皇帝,是不管自己下不下决心,都会好奇着急于瞧见自己这样一个“妖怪”,自然,号称孝顺的他也不会管自己愿不愿意,总要想法子弄了她楚笑寒进宫去的。

  正胡思乱想间,听得阿昭腾地站了起来,说道:“李侧福晋,李姐姐,若是我的人有错,自有福晋处置,您上次趁玉儿跟着爷行围去木兰,不在府里,寻错找茬地对付了苏云,福晋心软,碍着面子没发话,这次又要对刚来才两日的这钱兰欣下手吗?您可别忘了,这位兰欣姑姑可是宫里头赐下来的,若是平白无故地没了,您以为皇上会怎么揣度咱们四爷呢?”

  李玉琼哼了一声,说道:“苏昭,我早知你必然为那苏云丫头的事情记恨我,哼,你以为没有福晋首肯,我一个侧福晋能在府里做这样大声响的事情吗?这钱兰欣是宫里头下来的又怎样?我们四爷府里,就这一个宫里头下来的奴才吗?昨日你也听她自个儿说了,她开罪了良妃,再说这样大的年纪也该退返家乡了,皇上仁厚,念她既无父母兄弟可依,又无丈夫子女可靠,又得罪了八福晋,被坊间传成那样,只怕赐婚给臣工也没人愿意吃这闷葫芦的冤亏,这才胡乱赐给了最孝顺最听话的咱们爷,在四爷府里安度她那后半辈子也就罢了。哪知她既没福分,人品又差,真真一个烂泥糊不上墙,又是生病,又是冲撞四爷,眼下,谁都不会待见她。昨儿个又不好好伺候着,这样不小心让爷竟是得了疫病,宫里头若是知道这样的原委,问罪还来不及,还会护着?你且等着,待皇上谒陵回来,看如何说这事!”

  阿昭听了,脸色倒是白了几分,似乎被抢白得哑口无言,只定定地站在桌边,无话可说的样子。

  李玉琼冷哼了一声,再不同阿昭言语,只瞪了姚康和周兰一眼,那俩会意,心知主子已经不耐,立刻拖了楚笑寒就走。

  转眼便被拖到了府内执事处,正要扒了裤子打板子,却听得那魏嫲嫲匆匆跑来,说道:“福晋说了,留份体面,裤子不用扒了,就打个五板意思一下罢。”说完便瞪了一眼一旁的姚康和周兰,说道,“你们主子已经在福晋那边了,你们俩也过来吧,福晋要问话。”

  魏嫲嫲说完,就又急急地走了。姚康和周兰面面相觑,犹豫了一会子,终究没那个胆子不听福晋的随嫁贴身嫲嫲,悻悻地跟了上去。

  楚笑寒愣了一阵,心说,什么时候,这府里头的刑罚竟然跟宫里头一般样了……挨板子还要扒了裤子……当年,苏云也挨过板子,自己也是在旁亲眼看着的,可没看到有扒裤子。但是总算还好,福晋遣了人来阻了脱裤子这样丢人的事情,只是……福晋看来是默许此事的,否则自己也不用挨板子了。

  正发呆想着,嘴里塞入一块绉布,后头一板子已经结结实实地砸下来了,这疼痛,好比是当年楚凌风骑着单车带着自己骑在马路上,正全速飞驰的时候,自己不小心跌了下来,屁股生生地砸在沥青大马路上,几乎要疼晕过去……自然同当年一样,泪水立刻飙飞起来。

  “这笞杖之刑怎么突然就改了要脱裤了?”一个行刑的小太监问道。

  “咱哪里知道主子怎么想的。也就这两年的事情吧。”另外一个旁督的不在意地说着。

  “那今日又不脱?”一边问着,一边又一板子下来,他们俩个谈得倒是开心,手头上却毫不松软。

  “福晋不是特地遣了魏嫲嫲来么……脱不脱,打不打,不都是上头一句话嘛。”

  这说着话,五板子已经打完。

  楚笑寒心道,还好只有五板,要是二十板子,只怕自己根本站不起来了。可是依然觉得臀部很痛,尤其是髋骨更是透入深髓的一阵阵刺痛。跌跌撞撞、踉踉跄跄地,几乎是爬回了阿昭的院子。

  做人奴才的就是悲哀,这样带伤回来,还不能立刻回自己的屋子,还得先去跟自己的主子报道。

  “格格……,奴婢……回来了。”楚笑寒在上房正厅门口先回了一声,然后才勉力抬腿进入厅内。

  一进去,楚笑寒就傻住了。

  只见厅内正中的椅子内端坐着乌拉那拉氏,旁边立着魏嫲嫲,左侧下方的第一把椅子上坐着阿昭,后头随侍吉兰。

  发生什么事情了?楚笑寒在心里嘀咕着。

  但是来不及思考什么,立刻跪了下去,跪礼请安道:“奴婢给福晋请安,恭请福晋安好。奴婢给格格请安。”

  乌拉那拉氏点了点头,阿昭则是微微侧头示意楚笑寒站在身后。楚笑寒不敢多问什么,只是没声没响地走到阿昭的身后,和吉兰立在一起,眼角瞄到吉兰瞥来同情的一眼。

  只听得乌拉那拉氏在侧上方说道:“这事就这样定了。眼下爷的病,生人勿近,太医院的黄院判也已经奉了宫里头的命旨来请过脉,虽说都确诊是寒疫了,但是竟然还不止,隐隐有疫毒的戾气侵入之相。本该在自己府里将养,可是毕竟弘昀、弘时年幼,爷眼下也就这两根苗,怕是过了给他们便不妙了。况且毕竟爷是来了苏妹妹你这屋后,第二日才发了病的,为了堵住悠悠之口,那便由妹妹你跟了去庄子伺候照顾爷吧。待到爷身子大好了,你再回来吧。”

  言毕,乌拉那拉氏再不多说,站了起来,带着魏嫲嫲就走出门去。阿昭和吉兰、楚笑寒恭送出了院门这才回转屋内。

  一进了门内,只见吉兰啪嗒就软软坐倒在地上:“完了,这次死定了。”

  阿昭的脸色也是有些煞白,整个身子微微有点僵直,细看却可以察觉她正轻轻微颤,连攥着帕子的手,原本白皙圆润富态的小手都有些隐隐的青筋露了出来,可见是何等的用力压制心内的惊涛骇浪。

  楚笑寒低垂眼帘,却偷偷打量了一番这两主仆,颇有些纳闷,她们在慌张什么?猛然间电光一闪,脑中立刻清清楚楚起来:瘟疫?!她们说什么寒疫、疫毒之类的,似乎是在说瘟疫。就是说,胤禛得的是瘟疫……之前李玉琼确实提到,他,他是去处理了时疫……

  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瘟疫,便是大规模的传染病……古代的瘟疫不知道,但是现代,登革热、疟疾、乃至中国最近肆虐的非典、甲流等,应该都算瘟疫。古代的瘟疫虽然遥远,但是像是鼠疫、霍乱、包括近代的肺结核之类的,以楚笑寒来说,自然是见都没见过,只是听过当初在古时那是非常非常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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