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_沉默是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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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不说这些,给你个牌儿,你先收起来。”

  “什么牌儿?”楚笑寒不解地问。

  胤禛但笑不语,原本他定定看着的左手掌伸过去抱住她,收回了右手,探入自己的右衽怀内,掏出来一对儿小小的玉牌。

  楚笑寒探头过去朝他手掌内细看,却是一副对号牌,看着像是老坑冰糯种的阳绿翡翠,一圈儿龙凤戏珠踏云纹的精致雕工,中间刻了两个字,玉质纯净润朗,看去十分不菲。偏偏这样好的一块玉,就对中剖开,做了对牌。

  仔细辨了辨那玉中央的两个字,她抬起头看着男子,问:“走……走?”

  胤禛听了登时大笑起来。

  第122章纵使相逢应不识,白云千载空悠悠

  【清末·年不详】

  岁月如梭,悠悠流转……

  历史长河,永不停息,向前奔流。

  北京城里带着异样的气氛,三百年的大清朝,已然摇摇欲坠。

  一个浓夏的午后,天气热得有些呛人,大清门和前门这一带,更加是热气飘荡,令人喘不过起来。东起西单刑部街,西至城隍庙,长达三里的路上,行人寥寥,整个街巷俱都空荡荡的不见人影,更显诡异。

  只是,在下马石碑前,却极为突兀的,出现了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冲眼看去,只见那两人年纪不大,身着夏衫薄罗,一绛红一秋香,腰间俱都缠了一条刺目的黄带子。

  两人在天街广场前头的大清门下站定,似是起了一番争执。

  “哥,我觉得这事儿不太妥,还是回去认输吧。”

  “不行!赌了彩头的,我可不想便宜了那帮二愣子。一个做爷的哪能这么窝囊!”

  “哥……”

  那秋香色的人影走到那黄瓦朱栏的高大拱门之下,紧了紧裤腰,又勒了下腰带,得意洋洋地从门洞底下壁角处拎出一个竹板子的蹑头飞梯。

  “哇,哥,你从哪里弄来这么古老又这么高的云梯……”

  “嘿嘿……山人自有妙计。”

  那穿着秋香色长衫的男子将竹板飞梯靠在大清门的匾额旁,而后动手将长衫的四楔缠在腰间,蹬上飞梯,三两下就攀到了那拱门的牌匾下,他看了看青金石上金闪耀目的“大清门”三个字,一个胆大妄为的人竟然有点身战衣抖起来,似乎胆寒了几分。

  但他定了定神,还是伸出手向匾额后面摸去,向着下面立着的绛红衣衫的男子大声笑说道:“只需摸到大清门就算赢了吧?不过,总得留点什么记号,不然那伙子贫嘴的定然又要闲嘴说舌……咦……这里,这里榫卯好像有什么东西……”

  “哥,什么东西?”下面立在飞梯边的绛红男子大声问。

  那秋香色的男子从匾额后头扯了一只匣子出来,定目一看,竟是一只堆满了灰尘的紫檀戗金雕梅纹盖盒,他笑了起来:“哇,这回发达了!定是好东西!”

  这盒子倒也奇怪,看着样子颇为矜贵稀奇,却连个锁都没有配。秋香色男子只心知若是古董必然值钱,便小心地轻轻打开盒盖,生怕损了这雕纹外壳。

  开了盒子,里头却只有一包厚厚的缎布,亦是落了一层薄灰,层层翻开,却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封书函。

  男子见状,知无所得,暗呸一声晦气,但见这信函的缄札封套上竟有玺封,仔细一辨,见是“信天主人”四个字,不禁吃了一惊。

  想了想,却还是颤抖着手撕开了封套,抽出来一张折了数折的三层夹的生宣纸,年代虽久远,却竟然没有腐化。

  纸张摊开后,只见第一行是十分怪异的似英吉利文又非英吉利文的长串字母,完全不明所以然。男子再举目往下看,却是笔墨酣畅,跌宕起伏,气脉贯通,端庄流丽的董体书法,上写:

  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碎,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看去果似那位世宗皇帝的亲笔……

  秋香色长衫男子看到这样莫名其妙的一些文字符号,愣了一愣,待到看完也不知道到底是在言说什么事宜,登时手抖了一抖,这一抖间,忽然一阵阴风从高空吹来,他手中的生宣纸,猝然间哗啦啦地碎成一堆软软灰烬,瞬间飘得干干净净。

  “哥,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梯下绛红色衣衫男子等了许久,忍不住发问。

  秋香色的长衫男子跐溜一下从梯子上头滑了下来,腋下兀自夹着那只紫檀戗金雕梅纹的木盒儿。

  他神秘地说:“自然是好东西。”

  绛红色衣衫的男子瞥了一眼那盒子,鄙夷地说道:“就一个盒子?就算是古董,能值多少个钱?还不如去阿玛那边偷些物什出来,价值不菲。”

  秋香色的男子哼了一声,说道:“这里面可是好东西,是世宗皇帝的亲笔啊……可惜刚才见天飞灰了……只需我们传言出去,那这盒子自然身价百倍。”

  绛红衣衫的男子听了倒是来了兴趣,说道:“是么?也好,既可以此为证,胜了那赌约,还能卖钱,果然是好买卖。世宗皇帝的亲笔?上面写些什么?”

  秋香衣衫的男子一时噎住,他也不知道当年的雍正皇帝到底写了什么玩意儿。

  绛红衣衫的男子见自家的堂哥说不出话来,嗤笑道:“果然是骗人的吧?想必不是什么世宗皇帝的亲笔,你又在故弄玄虚地唬人了。”

  秋香衣衫男子大怒,将盒子内的缄札封套取了出来丢给那绛红衣衫的男子,说道:“你看看,这是什么?可是我在唬人?我沉吟是因为里面的内容太过事关重大,又有些惊悚,故此不知该不该说。”

  绛红衣衫的男子一听,登时来了兴趣,缠住他问道:“哥,说来听听嘛。”

  秋香衣衫的男子哼了一声,傲然不理。

  于是那绛红衣衫的男子便又再三恳求,又许了不少应诺,这秋香色长衫男子才故作神秘地附耳过去说道:“世宗皇帝啊,在信首就写:凡爱新觉罗子孙,均不得擅自偷看此信,否则他便不认我等,上头所写内容么,便是说,他将……将,当年九龙夺嫡之后,等到登上帝位,他将他那八弟胤禩,九弟胤禟,均用毒药毒死了。你看这事可怕不怕人啊?世宗皇帝手段向来厉害,只估不到他连亲兄弟都能下得手去!不过你放心,我若是做了皇帝,断然不会对你下毒手的。”

  说完得意洋洋地抱着盒子往回走去,却是将那蹑头飞梯弃在拱门下,不去管它,自行离去了。

  绛红衣衫的男子听了一惊,果觉悚栗,可思得片刻,又觉奇怪,既然不让子孙看,那世宗皇帝写这信做什么?再说也不是什么好事,他写下来,授人以话柄,又是为何?若是生悔,也可做其他布置,诸如高僧道场开坛做法,超度亡灵之类的,何须写封莫名其妙的信,放在大清门?

  但他这堂哥性子倨傲,向来不肯受人质疑,脾气又暴烈,动不动就要拳打脚踢,还是莫要惹他……

  想着便大声呼喊:“哥,等我!等等我!”往前追赶而去。

  须臾间,两个人影便消失在街道转角尽头。

  只余下,静默的石狮、下马碑和黄瓦朱拱的“大清门”高大匾额,门前的千步廊、棋盘街上冷冷清清,一个人影儿也无。

  数百年前,曾有一位女子,坐在马车上,匆匆经过棋盘街,赶往大栅栏的同仁堂……只是,她当时走过此间的时候,却没有看一眼这大清门。

  那么,再过一百年,她会来吗?会看吗?

  可是,便是她再来看,这信,却早已没了……

  时光穿梭翻滚,一百年的时光,却也极快。

  犹如白驹过隙。

  【河北易县清西陵·苏醒两年一个月后-3】

  公元二〇一二年六月。

  泰陵,隆恩殿门口台阶上。

  略显异样的冷清,最为诡异的是放眼四周,竟是一个人影儿俱都无见,连个园区的工作人员都瞧不到,实在令人怀疑是不是被清场做什么特殊用途了。

  不过,在那汉白玉围栏的台阶上,月台铜香炉旁,砖石墁地之间,却站着两个一青一白的人影,男子穿着天青色的清代皇室朝袍,女子则是清爽的白色衬衫白色长裤。

  乍一看以为哪本清朝连续剧开拍中,所以能将场地清得干干净净。这会子许是场记在同中场休息的演员交谈琐事。

  只是,便是这样的猜想,看去却也仍旧冷清得神秘。

  在龙凤雕石御路石阶的铁栏边。

  胤禛几乎是弯了腰哈哈大笑起来,半晌方才止住,说道:“嗯,是啊,走走。”他将翡翠龙凤对牌分开,左边一半用无名指和小指按住,却将右边一半用拇指和食指捻住,递了过去,示意楚笑寒接住。

  楚笑寒见他笑得古怪,无端生了点怨气起来,但见他真将这玉递过来,还是摇了摇头,用手抵住他递过来的左手,推拒说:“我不能要,这,这玉看起来很贵重。”

  胤禛淡笑不语,只翻掌攥住她的手,灵巧塞入那半块玉牌,后才说道:“能带玉牌过来,不是那样容易的事情。我和你阿玛这般辛苦,你却轻松说个不要?午时之后,阴阳交替,正气减弱,邪气上扬,待到午夜子时达到顶点。而后复又交替,阳盛阴衰。我以戌时开始散骨破体消功德,肢节段段粉碎之痛延至子时方才魂魄俱飞……更勉力带这龙凤玉牌,不就为着生恐相逢而不相识么?”

  楚笑寒听得云里雾里,唯独明白他的意思是,第一,他给的这玉牌是很辛苦带来的;第二,这里面似乎还牵扯了她老爸;第三,这玉牌是很重要的。这样一想,她犹疑了一会儿,终于紧了紧手指,将那玉牌握在手中。

  “……呃,你叫什么名字啊?把名字告诉我吧,……上次,呃,你说的时候,你……我没听清……”

  胤禛嗤地笑了出来,将头凑了过去,低低问道:“怎么就没听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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