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_沉默是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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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虽,不是她的身体。

  但,仍是刻骨体验。

  她本垂首敛鬟,侧目不视,仅以自身承他一腔暴怒。可待到他真阑风伏雨地席卷而来,她便再难神色自若,难免就惊惶失措起来。

  她,总是忘记,同他对峙,她便没有讨了好去的时候。

  只是,在最初,他虽怒极,仍旧带一分清明,落手甚轻,以其血足神旺之刚劲,耸身入体之时,总不再是养心暖阁、京郊别苑那般巨力愈痛,终留数分力道,且又细观身下女子神色,恐她如张献所言般体弱骨虚,万难承受他之酾湑。不意,待他握住身下女子手腕,卸去其衣物,轻抚柔吻,复又抽-送律动之际,见楚笑寒轻咽娇音,如莺簧百啭,呖呖可听,并无痛苦之相,心下大宽,到了后来,终究,懈胆松神,狂野傲放起来。

  这一弛荡,原控压之阳劲以排山倒海之势过来,楚笑寒登觉其下极巨,几欲裂去,不堪忍受,只得软语哀求:“胤……王爷……,不适……已极……求……”但话不曾说完,置若罔闻的男子已然拿嘴堵住了她的口,十指游走,如细蚊簪肤,又若软帚轻扫耳廓,立令她麻痒难当,轻颤不已,几乎忘却他重腹之下的狠辣。

  正脸热心跳,张口结舌沉思之间,忽听身边闻人熙出声言说:“嗯,你还想再回那时那地的话,也并非难事……”

  乍闻此言,楚笑寒一时间失惊倒怪落三魂,浑若木鸡般看向眼前老神在在的男子,颤语道:“你……你……你到底是谁?”

  闻人熙本靠在窗栏上,闻言将身子横探过去,俯贴住女子,谑浪笑傲低语:“还能是谁?胤禛啊……”

  “不……你不是……”

  听得楚笑寒此语,闻人熙并未有何神色变动,只是言笑自若地说道:“嗯,你很敏慧,倒让我刮目相看了。不过你跟着我,总能见着他的。眼下,带你去旧时耍玩一番可好?”

  楚笑寒骇瞩看着眼前男子,抖声嗫言:“你……你到底是谁?”

  闻人熙忽然大笑起来。

  他本是个斯文儒雅的人,若非时常面上带笑,骤然瞧见只怕让人误以为是笑比河清的冷峻男子,此时这般肆意大笑,放浪形骸,总是一副惊世骇目的景象。

  楚笑寒忽觉惊怕,但仍难移步弃走,想了半日强颜欢笑说道:“你……你笑什么,有人走过,看到……你这样子,总是……总是……”

  “嗯,不会有人来的。以浙江省副省长楚棨的名义,再加上人民币,郭庄临时关闭半日,实在是稀松平常的事情。更何况,这里本就属于旅游冷景,向来少人问津,加之初夏淡季,又是周一工作日……嗯,你觉得,会有人来吗?”闻人熙依旧笑着问。

  “……不会。”楚笑寒无语地回答。

  他说得完全没错。

  郭庄这个景点真的比较冷,还是影楼组织来拍婚纱照的,比游客多点儿呢。不说别人,就她自己来说,若是在以前,让她来此观看此等江南园林庄苑,不过万平米的地儿,且需购票,……自然,宁可去苏堤白堤,西湖沿岸,也不愿进入这一花木簇拥,湖石假山,曲廊回环,翠峰镜湖,古朴典雅的庄子,去做那围坐临风、赏景品茗、弈棋玩牌、谈天说地的老年休闲活动。

  “所以……”

  闻人熙投眼窗外隔湖而盛,敷蘂葳蕤,落英飘颻的绿木红英,冁然而笑。他伸臂将一直靠在白壁上的女子拉到自己身前,令她背对苏池,玉容投怀,同时,非常满意地瞧见她的面色逐渐惨白,有些儿惶惶万状起来。

  他微微弯腰,俯低了上半身躯。

  楚笑寒见状,下意识地亦是向后折腰,心想要离开他一点儿距离来。

  两宜轩的阁楼壁窗离地极低,此等贴身折弯,自然是极为容易发生下腰后拱桥难以平衡支撑,最终以头抢地的惨剧。楚笑寒虽然从小极为擅长下腰,但此刻眼前男子,贴身附上,又不知他究竟是否为心中所想之人,疑窦难解之际,心神难免不定,慌张害怕之际,腰便软了下去,整个人几乎要跌到窗下阁楼外沿的青石地基岸。

  闻人熙伸手握住了她的细腰,复凑耳轻声笑说:“水里,极好……”

  楚笑寒惊怖叫道:“……会砸到石板……跌断脖子……”

  接着发生的事情,她完全无法理解到底是如何发生的。

  只迷迷糊糊记得,他吻住了她,之前闻到的淡淡气息,蓦地清晰浓厚起来。排草、蔷薇、菖蒲的香气,铺天盖地地涌来,那样的熟悉。

  可是,他抱着她,顺势沿窗落下,为何没有跌到石板地上?她记得,那窗外足有一米的岸沿,如何能?如何能这样毫无障碍地滑入池内?而且,落水之际,她瞧见的那道金光,又是什么?

  头下脚上,没入水中,她只能下意识地闭上双眸,因他始终吻住她,这一次,令她诧异的是,竟无一丝一毫的窒息感,连水波都变作异样温柔,如丝绵薄被般裹覆住她,不带杀机。且柔柔腻腻,温雅淡然,几如春风,拂面欲醉。渐渐地,就想要睡去了。

  ……

  第128章番1·春风江上路,不觉到君家

  这,这……这是什么?

  楚笑寒吃惊地张大了嘴巴,无法遏制心中的魂惕魄落的恐骇!闻人熙呢?他去哪儿了?四周的水呢?

  我在哪儿???

  “格格……格格……糟了,不好了,福儿被王爷提走了!”

  一个二十左右的女孩儿正气喘嘘嘘,焦急惊恐地奔出来,直至她面前方才站定,急急说了这一句话。

  这女孩儿身穿银红袄子,米色绸衫,面目端正,容颜秀丽,正是,正是……正是喜圆!

  楚笑寒只觉自己头脖僵硬地四周一扫眼,立见四周的三合土街面,砖石墁地,及至眼前,高高的硬山式风火山墙,琉璃瓦,檐下雕花架;巨大的角门两边有石砌包台,门前两侧分立一对石狮;两扇铜钉红门,色彩鲜丽,气宇轩昂。

  这一切,那样刺眼灼目!

  为何?

  刚才不是还在闻人熙的怀里,跌入郭庄内两宜轩前的苏池中吗?怎么转眼之间竟然回到了……回到了……这里?

  ——“嗯,你还想再回那时那地的话,也并非难事……”

  他!

  他确实是这样说的!!

  他似乎还说……

  ——“眼下,带你去旧时耍玩一番可好?”

  他!

  他!!到底是谁?

  楚笑寒呆呆怔怔地随着喜圆走着,瞧着眼前走马花灯般而过的一切,已知的一切,所有的一切……

  离宫,小行宫,当年狮子沟街上的人们戏称它为“四爷府”。

  它倚山而建,从角门至中路,可见头宫门、二宫门。

  从正殿乐山书院,经过抄手游廊,穿过垂花门,到妙高堂,松柏室,最后到芳兰砌……一路看那什锦灯窗、竹木花卉,清池湖石,分外幽雅。

  十三爷的侍卫们,他们微微地笑着,向她颔首作礼。

  身边的喜圆,絮絮地说着福儿的事情。

  芳兰砌内还未坐定,就急急走了进来的陈福,小心翼翼地报说着王爷的令示。

  直至最后,踏入妙高堂内,眼前出现……出现那个朝思暮想不知年夜月日的男子。

  还没来得及抬头,也没来得及说什么,已经被拥入怀中,头顶上方听得他声音略微绷紧,顿了顿方说道:“你……没事吧?”

  ——他说:“你……没事吧?”

  一刹那,泪水决堤而出,难以忍住。

  从不曾想,还能再见。

  更不曾想,竟在此间。

  胤禛略松了松臂弯,低头惊见怀中女子泪流满面,默不作声,他心中一悚,紧紧箍住她的纤臂细身,慢慢地探问:“胤祥说若再迟得片刻……就……,你……你,可是,……都记得了?”

  楚笑寒不答,闭上双目,只埋伏在他的怀内,感觉着脸颊摩挲到的精密龙绣,再一次地深深吸着鼻间的香气,嗯,对,没错,当年,他用的确实是白花木香四年蔷,淡淡清香软芬芳……

  胤禛伸手托起她的脸颊,迫她抬高了脸,面对正前方,他那低沉温朗的声音果如当年一般说道:“睁开眼,看我。”

  这一次,她非常听话地如言睁开双眸,仔仔细细地看着眼前的人。

  他,三十有五了吧?

  虽然,眉目唇鼻一如当年,可俊颜之间总带了不少细小纹路。同初见之时的二十多岁的样子,总是变了不少罢?带了些许沧然桑气,如水润清华被烟燥抹过,少了那么一层青耀春华之光。

  那样久了,整整十年,又再三年。

  却又那样短暂,聚首的日子总是匆匆而过。

  果然,说得轻松,最后,自己也是和安生安大业一般,选了欢好的三年,而非君友三十年!所以才会如许梦样急促年华,回首即逝。

  人生,如同减法,见一面,少一面。

  最后的时候,他说,等我。

  最后的时候,他说,来日重逢,以对号玉牌为记。

  只是,闻人熙,虽有玉牌,是他吗?

  真的,好怕好怕,只怕,不是的……若然不是,那又该怎办?

  “你……哭得这样伤心,可是委屈了?你是怨我没来?”胤禛的话语在耳边响起,恬言柔舌,温温如水。

  第一次发觉,原来不知何时起,他对她说话,便就这样温柔。再不是初识之际的冷然苛责。

  只是,当时,她怎么就没顾上深体呢?总要说些任性的话来刺他……

  忽听他叹了口气,又说道:“……你,出去玩时,总该带两个侍卫。……”

  她听了此言,泪水涌出更多,再看不清眼前景物,一时泣下沾襟,犹自吞声,惟敢伸手死死拽住他的胸口衣衽,俯首回思从前其后种种情景,哀难自禁。

  胤禛见她如此伤心难抑,不觉蹙眉伸臂紧紧拥住眼前泪人,轻声说道:“你也莫要这般难过,我也知道你自来大清国朝,日子并不好过……我虽有心,却也总有护不住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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