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就在今夜_重生之白给by毛肚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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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就在今夜

  第一百一十六章就在今夜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这绝对不行的!”

  原俊江不停地摇头,语气也不似之前那般唯唯诺诺。他挣开宗锦的手,倏然起身与他面对面道:“这事做不得,决计做不得……”

  宗锦怎么也没想到,原俊江会是这种反应。

  他也无意隐瞒,只是草草将自己的筹谋说了个大概;但话说到要放火烧林让乐正措手不及时,原俊江便有了现下这反应。

  “有什么不行的?”宗锦皱眉问道,“你无须管计谋成不成,你只管协助我……”“那样大的林子,若真是全着起来,那些百姓怎么办,肯定会烧到城里去的……”

  宗锦恍然大悟,原来是书生特有的妇人之仁犯了。

  想不到,原俊江一个对火药兴致浓浓,甚至敢斗胆在轲州私制火药的家伙,竟会考虑这些。他一时间也不知怎么回话才好——像这帮子满口仁义道德的家伙,无论是真君子还是伪君子,通常都倔脾气得厉害。

  原俊江再道:“鄙人研制火药,只是出于喜欢;鄙人可从未想过要拿火药去伤天害理……”

  “你等等,你等等,”宗锦摆了摆手,拦下他继续说,“那我问你,平民百姓是人,赫连恒是不是人?”

  赫连恒对于御泉至乾安的四城平民而言,可不是能轻易提及的人。俗话说山高皇帝远,天都城的千代皇室他们一点实感都没有;反倒是长居于轲州的赫连君,于他们而言才是真正的君主。

  原俊江听见他直呼赫连恒的名讳,人都慌了:“你怎么直呼君上之名……”

  “你别管这些细枝末节,”宗锦跟着站起身,“乐正趁夜偷袭,赫连恒深受重伤,差点死在乐正手下……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么?”

  “鄙人……”

  “这意思是,若是赫连输了,就没有你原俊江今日站在此处考虑要不要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宗锦几乎没有表情,那张脸一旦寡下来,便显得冷冰冰的,仿佛跟其他人隔着难以逾越的鸿沟,“而是枞坂的谁谁谁,正在考虑怎么杀光轲州的平民。”

  “这……”

  “我再问你,你也是会识文断字的人,天下之势你如何看?”

  “天下……各家争战不休……”

  “对,争战不休,”宗锦接着说,“那是因为千代无能,权利下放,分权太多;赫连不打乐正,今后就是其他家联合枞坂来进攻御泉,再从御泉打进轲州。你为枞坂的平民想,乐正是否会为你想?”

  “可是要鄙人去伤害无辜者……”

  原俊江只是个普通人,在这些事上如何能像宗锦这般看得透彻。但他并非愚钝,氏族之间相互争斗已不是一两日,而是几十载,甚至几代人。多少氏族在这些争斗中湮灭,天下皆知,并不是什么秘密。他们轲州的平民之所以能安居乐业,他原俊江还能钻研自己喜欢的事,不过是因为赫连势强罢了。

  宗锦未再与他废话,索性将腰带松了松,把衣衫剥下,挂在腰上。

  “你看看,”他拆着纱布,转过身背朝原俊江,“赫连比我伤得重。”

  那狰狞的伤疤上暗红的痂凸起,周边的肉都因为伤而扭曲紧绷得露出暴戾的光泽。原俊江哪曾见过这般,霎时间吓得张嘴却没能惊呼出声;宗锦偏着头看他,再趁热打铁地说:“若是赫连恒死了,轲州再无人庇佑,你猜会如何?”

  “……”

  “再者说,放火烧林是计策,目的不是为了残杀平民,而是为了引乐正出来。”宗锦道,“枞坂的城邦外都有护城河,火是烧不进城里的,只要他们不出来。”

  “此话当真?”

  宗锦毫无顾虑地点头——但这话是假的。

  里头的城镇会否与岷止城一般设有护城河,他并不知道;但此时此刻,若不让原俊江卸下责任感,恐怕这书生能磨蹭到明日。

  “你只管发挥你的作用,”宗锦又说,“赢了乐正,你是功臣;输了乐正,你和你的家人,你所爱的人,你的故土,都会被敌人踏平。”

  ——

  江意的猛禽飞入驿馆内时,天才刚暗下来。

  宗锦刚与原俊江谈妥,便瞅见熟悉的白头鹰往赫连恒的居处飞去。

  “你现在便开始动手,估计今晚就得开始。”他只急匆匆说了这么句,转头便往赫连恒那边去了。果不其然,江意就站在院落里,白头鹰则停在他手臂上,金色的眼睛警惕地盯着四周。江意正从鹰脚上的信桶里抽书帛,宗锦快步走过去开门见山:“支援到了?”

  “到了,”江意匆匆说着,手臂一抖鹰便飞走,“我去禀报主上。”“我也有事要说,”宗锦道,“还跟你有关。”

  从援军抵达这一刻起,他们在岷止城龟缩不出的休整期就结束了。因而宗锦和赫连恒之间的账,也得推后,不能再去计较。

  江意正要敲门,宗锦抢先他一步,大大咧咧将房门推开:“赫连,你的人到了!”

  谁知他进去,男人正坐在窗边垂头看什么信件。

  仍是那件狐皮的大氅披在他肩头,但男人的里衣并未穿得规整,露出大片的胸腹。宗锦一眼便看见对方腹部的淤青——那是他踹的。

  他霎时间垂下眼,刻意避开和男人对视的机会,接着说:“原俊江已经在动手了。”

  “主上,袁仁与徐林卉已在函州边境汇合。”

  这两句话说得都很轻,可却有无声的雷在枞坂的上空炸开了。赫连恒将手里的书帛拎起来,落在旁边油灯的火苗上;那书帛飞快曲卷着燃起来,被男人扔在了地上,直至燃尽。

  赫连恒起身将大氅脱下,整了整襟口:“……乐正呢?”

  “他们仍在长生谷,”江意道,“我觉得他们是想断了粮草的补给,而不想正面与我们作战。长生谷外也是林地,有丛林狼在,粮草队只能走长生谷,便无法避开他们的耳目。”

  “一群窝囊废。”宗锦冷笑着骂了句,“但正好,遂了我们的意。”

  男人再问:“原俊江已经在动手,接下来的事你打算如何做?”

  这话自然是问宗锦的。

  虽然那日宗锦将计谋说得很明朗,但个中细节如何操持他却没细说。就连赫连恒也不太明白,即便原俊江擅制火药,可火药和火油终究是两码事,并不能靠着爆炸的威力就确保能将林子完全烧着。

  二人都未再提之前的事,仿佛都有十足的默契,只想办好眼前这件大事。

  宗锦看向江意:“这还得靠江意来做。”

  “我?”江意人都傻了——他已经三日未曾合眼了,“我恐怕是……”

  “也不是你,是你的鸟,”宗锦道,“放心,不会是什么体力活;若是我估算没问题,两个时辰之后便可以让函州边境的援军动身,他们与长生谷的乐正军交锋之时,就是我们点火的时候。”

  赫连恒淡淡看他:“几成把握?”

  “十成。”宗锦的眼眸中闪动热切的光,“在我面前,乐正充其量能算个黄口小儿。”

  ——

  过去三日,岷止城的夜格外死寂。

  那些遗留在城中未能及时撤离的平民,都躲在家中闭门不出,终日惶惶,生怕被赫连军杀害。除了怕,他们心中还有怨,怨恨乐正氏明明是枞坂的主人,却将自己的民众弃之不顾,一连三日过去,都没有要来赶走赫连贼人的意思。

  而这天晚上,岷止城突然热闹了。

  脚步声与马蹄声在城中的大街小巷喧嚣不停,有胆子大些地扒开窗缝往外看,便看见整装配备的赫连兵士从街道上踏过,都在朝南城门方向。难不成是乐正终于派兵来救他们了?有人这么想,有些却觉得这是赫连要往里头继续打的征兆,反而更觉心灰意冷。

  江意站在南面的城楼最高处,脸色寡白如纸。说什么,今晚这仗他也打不了了;即便他有心想要跟在赫连恒身边,接替影子承担护卫的任务,他的体力也不够维持,说不定还未正式开战,他便先猝死在了马背上。

  他的脚边,是排成列的竹筒。

  那一列共有五个,每个竹筒约莫有两指粗,浓浓的火药味弥漫其间。而旁边还有横七竖八二三十个竹筒,与灰白的线堆在一块儿。

  他算着时间,吹响了随身的骨笛;不过片刻,便有只雄伟的鹰飞向他。

  白头鹰滑翔而至,扑腾着翅膀落在了江意面前;他也没有任何迟疑,从鹰脚上拽下竹筒,立刻又装了另一个上去。带他弄好了,便用嘴低声学着鸟叫,再往西北方向伸手。那鹰仿佛完全懂得他的意图,嘶鸣着再度振翅,就朝江意所指的方向飞去。

  而绑在鹰脚的竹筒下部,系着一根丝线,细线的另一端则在江意手中。

  比起放鹰,江意倒更像是在放风筝。

  鹰一眨眼便飞出去老远,他手里的丝线也随之绷直,未过多时便突然地又掉下来。他搅着线回收,最后进入他手里的是颗小小的布塞——塞在竹筒上的。

  静谧夜色中,白头鹰在林间灵活地穿行;它脚上绑着的竹筒被凿有空洞,灰黑的粉末不断从洞里落下,飘散在枞坂最大的林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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