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孤城烽火人难归_清月照春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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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孤城烽火人难归

  第三十九章孤城烽火人难归

  天刚微微亮时,萧远便已准备得当了。

  宫里传旨来时,他还尚在睡梦中,穆国候府的老奴匆匆轻敲了阁门,递了他命他拔营驰援的一纸书函。他侧头回身一眼,还好没有吵醒她。

  他打发走那老奴,只手紧紧握着那书函,回身走回床边,安坐在她身旁。

  他抚了抚她的鬓角,微微一笑。

  “老天爷好像总也不安生。”

  顾潆低声呢喃了一阵,翻过身来,仍是未醒。

  他一阵浅笑,也不想叫醒她,怕临别伤感,怕……□□。

  天微微亮,只有他一人上路。

  萧远跨马而上,望了望府中,心里盼望着她来相送,又盼望着她不要来。

  “阿远。”

  萧远刚刚跳上马背,便听到身后有人叫它,回头方才认出来,原是顾澟。顾澟方才从宫中回来,便和赵清月到他这处来了。

  “皇上,万万不可派萧远前去。”

  “为何?朕实在想不到还有更好的人选。”

  “臣,臣愿领兵前去。”

  “不可。朕身边总要有你坐阵,才安心。”

  “可是,如今派萧远前去宣州,正中了叶启文下怀,他想取的不过是萧远的命!他此番前去,必定凶……”

  皇帝知他心里想的什么,可是边关告急,他也无奈,只能打断他道,“即便如此,你又叫朕如何呢。”

  你又叫朕如何呢?

  他又能如何呢?

  即便他猜准了叶启文的心思,也无可奈何。萧远统领南军多年,临阵换将,无异于动摇军心,实在不是上上之策。

  他脑中方才与皇帝的争执,现下皆化成了眼前的萧远,待回过神来时,萧远已然跳离了马背走到他近前来了。

  他独独唤了声“姐夫。”

  顾澟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道,“你此去宣州,顾潆,可知道么?”

  他淡淡一笑,摇了摇头。

  “若是,若是哪天刀剑无言,好好照顾她。”

  “你终日心思都用在阿潆身上了,也顾着你自己些。”他似乎欲言又止,又与萧远近了些,小声道,“此次北伐,我担心叶启文想利用北岳南下之际除掉你,切莫掉以轻心。”

  他的神色并不十分紧张,反而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道,“叶启文回丽阳时,我便深知他并不会这样轻易的放过我。即便是他所为,我也并无所惧。沙场报国,本就是男儿之志,我只希望她好好的。”

  “我去不得宣州,却也已奏请皇上叫顾汶做你的副将,无论如何,万万保重。”

  他似感谢的点了点头,有她大哥在,顾滢一人在京中,他总归是放心的。

  “侯爷。”

  这声音,不辩也知道是叶启文来了,顾澟觉着他倒是无所畏惧,单单带着个管事,便敢来侯府挑衅,当真是不怕君子,怕小人。

  萧远稍一回头,见他来了,并不想言语,他却道,“听闻萧侯爷今早便要拔营赶赴宣州了?”

  “听闻?皇旨方才到我府里,你便能听闻了?”

  叶启文听罢,哈哈干笑了两声,道,“实在不巧,萧侯爷出征,叶某人自然也出了份力。”

  顾澟听他这样嚣张言语,心里委实恨的牙根痒痒,攥了攥拳头。叶启文见他这样的架势,并没什么吃惊,反而得意的讪讪笑道,“沙场刀剑无眼,萧侯爷归来之时,叶某一定前来……”

  他顿了一顿,道了一句,“吊唁。”

  顾澟怒道,“你……”

  赵清月挡下他来,道,“叶老板此话说得过早了吧。”

  叶启文轻蹙一下眉首,这才看清了一身男装的赵清月,原没想到她竟也来凑这个热闹,又瞧了一眼身旁的顾澟,似是而非的道,“赵少主竟还有心思管这等闲事?我还以为,十七年前的旧案,少主查了个清楚呢。若是有什么隐情,便不好……”

  他话还未说完,顾澟的拳头便已招呼上了,像是说中了他什么心事。

  赵清月竟也没能拦得住他,看着他一拳打在叶启文的右颊处,他便不支的倒在地上,嘴角鲜血直流,却还是盖不住他的阴诡讪笑。

  他擦一擦嘴角的鲜血,扑了扑蹭到灰尘的袖口,不如方才的嚣张,反而直呼顾澟的名讳道,“顾澟,这世间事事无常,这一拳我迟早是会要回来的。”

  他说的这话,顾澟是相信的。

  他能手不沾血的这样不厌其烦的借北岳之手,除掉萧远,自然也能不留痕迹的对付他和赵清月。

  天未亮时,皇帝派去卫国侯府里请曹毖入宫的赵庸回说卫国侯昨儿夜里突患急病,起不得床来,早上的朝会也不意外的不见卫国侯的踪影。皇帝本想曹邕这人即是偷偷抓的,最快也要早上时才能传到卫国侯府里去,若是他肯进宫,便当即拿下,省得他再翻出什么花样来。

  可这人说病,便就病了。

  皇帝琢磨着怕是已然知道曹邕欺君之罪,知道召他入宫便是要拿他入罪,所以装病去了。赵庸这一来一回浪费了好多时间,等宫中接到消息,再待郑康召齐了卫军前去卫国侯府拿人时,卫国侯已不在府中了。

  皇帝也有些心中烦闷,这卫国侯好似做什么,都要比他快一步,于是怒道,“什么?曹毖已不在府中了?”

  郑康回道,“回陛下,曹毖想必知事情败露连夜逃了。”

  “可恶!”

  “皇上,如今之计,只能速速传令下去,命探子探查北军营地。即刻封锁城门,让郑康领五千卫军甲兵固守城楼。不过北军十万众,单靠几万禁卫军是绝不能胜的,皇上需还得派人往丽阳东西的兖州,胡州两地调兵驰援,在城外成合围之势,届时才可将叛军消灭干净。”

  郑康领命,便下去传令去了。

  “难不成他果真要反。”

  这一十七年,便都是养虎为患。

  顾澟在一旁,也道,“他如今这样,想必是了。”而后又折了身子,拱手行礼道,“都怪臣,如此正好中了叶启文的下怀。”

  顾澟说叶启文时,他好像依稀有些记起,“你是说六年前,害你妹妹身陷火海的那个丽阳首富叶家幼子么?”

  “正是,毓亲王府与穆国侯府同他六年的恩怨,如今倒像是一笔算清了。”

  皇帝不解,不知他此言何意,便重复道,“一笔清算?”

  顾澟点了点头,遂向他解释道,“臣其实早知道,叶启文此番回来是为了寻仇来了。六年前,也算是毓王府棒打鸳鸯,将顾滢嫁给了穆国侯。父王一早看出他并非良善之人,故而并不成全我妹妹的这一段情事。果然,他竟在婚宴当日哄骗顾潆与她私奔,迷晕了她,想要一同殉情。”

  “殉情?”

  “六年前的那场穆国侯府的大火便是叶启文放的。他如今从北岳回来投靠卫国侯府,一来是知道在朝中他只有卫国侯的势力可以依附,二来也应当从北岳处知道当年他暗通款曲,并不安分。”他稍顿了顿,又道,“或许,并不是投靠,他即能命北岳军队此时南下,想必,对卫国侯,多半是利用吧。”

  “可一个小小的商贾,竟有如此大的权力可以左右北岳王庭么?”

  皇帝不解。

  顾澟道,“北岳安插在丽阳的两处暗哨,都由叶启文掌握,岳军此时南下的时机实在是太巧了些。皇上可还记得,年前那一伙被当做窜匪的北岳军士么?”

  “自然记得,若非赵清月,想必那时丽阳也要乱上一阵子。”

  “是了,臣与清月那时便偷听到北岳有意南下,只是要等待时机。如今卫国侯府背负欺君之罪势必谋反,丽阳必乱,北军不受信任,必定派南军驰援,届时沙场刀剑无眼,取萧远的性命自然比在丽阳要容易多了。若是卫国侯一役成王,不消毓王府,整个皇族权势都是他叶启文俎上之鱼,北境自然唾手可得。若是不成,毓王府与穆国侯府也是身先士卒,且不说萧远与我的性命,不消他动手便能取得,就是顾朝如此内忧,料想我们分身乏术,此时北岳出兵南下,夺些城池自然不在话下。无论成与不成对北岳对叶启文都有利可图。”

  皇帝听他所言,委实有些道理,他原没想的如顾澟这样多。也没想过叶启文竟然如此心计深沉,为报情仇如此忍耐。

  “如若照你所说,北军泱泱十万众,又是精锐。禁卫根本不是对手。只能先守城,等待援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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