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_沉默是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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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这次我差些儿便死去了,若不是你……皇阿玛便是瞧在这份儿上,也该,也该……允了这事。”

  他竟是要同自己说这些……楚笑寒只觉心头如急流湍过,阵阵心潮翻滚……这么说,他还是后悔的,后悔同康熙皇帝说了关于自己的事情。他确曾在以前说过……好像是他从胤禩的营帐里将自己带出,回到他自己的帐内,当时他抱着自己实实在在说过:“我真是有些后悔,好几件事。”

  原来,那是真话吗?

  那么……那么……,似乎,似乎自己动摇了。

  “侧福晋什么的……我,我……”按照预先的想法,本该断然拒绝,可是先是苏培盛,再是胤祥,然后是阿昭,再加上胤禛这番话一说,这不愿意的话语竟然是卡在喉咙口,半日吐不出来。

  只听他又叹了口气,说道:“你之前的话,我有听到。你们家乡那边的婚嫁俗仪,听来同我们大清不太一样。而我,眼下的情形,变成这样,以前说过的话,大抵是不能算了,你若执意同我计较以前的,确实有些棘手……只是,便算是我求你,你都不肯做这雍王府的侧福晋么?日后……像元妃……那般的……”说到最后他却是住了嘴,再不说下去,只双眸精炯,静静地望住楚笑寒。

  平日只见他挥斥方遒,颐指气使,气势夺人,如今却这样软语相诉,倒是让人难以推拒,实在不忍心说出一个不字,即便是在脑海中不断回思他如何将自己卖给康熙皇帝,却也难以再起警戒之念……

  胤禛嘴角微微扬起笑意:“你没有出言驳回,可是依允了?”

  楚笑寒抬眼一瞧,见他似笑非笑,心知以他聪明机巧、心思百变之间早看穿自己所思所想,不禁羞的没地缝儿钻进去,一个转身掉头就想走开躲躲羞去。自然,按照一般惯例来说,人家四王爷没说让你走,你一个婢女肯定是走不脱的,话说就算你楚笑寒同学是嫡福晋,只怕也甭想轻松走掉,于是感到左手手腕处一紧,一个力道涌来,下一秒钟,已然在那人怀中。

  “以后,那李玉琼再不敢随便使了人将你拖去执事处。”他附耳说道,声音异样温柔,令楚笑寒有些怀疑自己的耳蜗传声系统是否出了问题,为何自己好似荡漾在那暖暖夏日下,茫茫草原上,七星湖水畔,柔柔微波中……泛泛荡荡、摇摇晃晃之间,犹听他依然柔声说着,“而我,也再不必急急遣了苏培盛去多棋木里那边,折腾得不成道理。这本不该我插手的内院琐屑。”

  是么……?

  这么说……是他在病中依然遣了苏培盛去让乌拉那拉氏宽赦了自己,免了那笞刑重罚……

  似乎,雍王府侧福晋的名号,听起来,也不差啊……嗯,元妃是谁啊?

  ……

  第20章愁痕满地无人省,露湿琅玕影

  过得几日,在张献最后一次来号脉诊治后,终于正正式式宣告雍王爷的疫症已然痊愈,万幸得脱疫魔控制,且调理得当,全无大碍。

  自那日起,胤禛便带同傅鼐离了庄子返府,听说当日便进宫给他老爸康熙皇帝请安去了,囧,这人,孝就一个字。

  过了两日,雍王府又派了人来将阿昭、陈福、张保接回府里,唯独漏了楚笑寒。据说是王爷另有安排,面对此事,周围人的镇定反而让楚笑寒忐忑不安起来,嗯,大家莫不是都晓得了他,胤禛要求皇上册了自己做雍亲王侧妃?

  只是,这样惴惴的不安喜悦中,却有个小小的阴影,吉兰感染杂疫而不治身亡了,因死亡这样的事犯忌讳,所以都无人提起,悄无声息地就过去了,浑如一颗石子丢进了湖泊,只听了个小声响,一切便恢复平静。楚笑寒不禁再一次叹奴才们的命一如草芥,在的时候念你一声好已是主子的隆恩,待到人死万灯灭的时刻,便再无人提起,偶尔上头有个人提到一句,那简直是菩萨心肠了。

  不知,塔纳是不是也是这样没了……

  所以,所以似乎,还是听了胤禛的话,做了那侧福晋吧,至少,可保平安。楚笑寒不禁自嘲地笑起来,呃,侧福晋。这三个字真奇怪。

  柴玉在抄手游廊的路径一旁看着楚笑寒,陪着小心,脸上带着笑容,简直就当这个钱兰欣姑姑便已经是王府侧福晋一般的看待。只是他心里偶尔也会嘀咕,兰欣姑姑的年纪委实也大了些,王爷的喜好可真特别……

  “柴公公,你便忙去吧,有什么要做的大可以吩咐我,不用一直站在这里。”楚笑寒缝那个做了一半的香囊几针后,十分不自在地停了下来,实在不惯而郁闷地看着如同背后灵一样的柴玉,五六年的奴才做下来,已经不习惯身后跟人了。

  “姑姑真是折杀奴才了。”柴玉不知何时竟然已经自称奴才了,令人流汗。他倒是浑然不觉,十分顺溜地说,“奴才哪里敢劳动姑姑做事,奴才只是看姑姑有没有什么事情要吩咐的。”

  -___-||||楚笑寒无语之,半日才说:“柴公公,我不过是苏格格身边的小小婢女,你这样说话实在不合规格,倒真是折杀我了……”

  “哪里,姑姑不日就将大贵,柴玉哪里敢僭越。”柴玉急急地说道。

  “……”

  “总之,前几日,奴才感谢姑姑援手。姑姑心性真好,难怪王爷喜欢,宁可舍了那十三四岁的豆蔻碧玉,却选了姑姑……,”柴玉本是感激之语,猛地省起说了错话,赶紧告罪,“奴才说错话了,姑姑莫怪,姑姑莫怪!”

  楚笑寒淡然一笑,自己的年纪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确实是老大老大了:“你没说错,我本来就二十八九岁啦,按说都是做嫲嫲(mama,意为奶奶)的年纪了。”

  柴玉自悔失语,急于补过,赶紧说道:“也不是这样说,年龄这种,见仁见智了,当年太宗皇帝迎娶敏惠恭和元妃,敏惠恭和元妃也都已经二十六七岁啦,和姑姑年岁差不多的。不也宠得天上有,地下无的……”

  嗯?元妃?又提到元妃?

  “咳咳……”一阵咳嗽声从后头传来。

  柴玉和楚笑寒两人回头一看,竟是胤祥!柴玉的脸立刻就乌漆麻黑了,窘迫万分,额头豆大的汗滴涔涔而下,只颤颤巍巍跪在地下请安,半日不敢起来。

  胤祥挥了挥手示意让柴玉退下,顺便伸出一手扶起楚笑寒,笑道:“这奴才说的话倒也没差。”

  楚笑寒颇觉尴尬,扯开话题道:“十三爷倒是中意时时来此,却不曾在四爷府里头常得见爷。”

  胤祥干笑两声说道:“戊子年二哥那事后,皇阿玛震怒万分,恼了我们所有人,令我们安分守己,不得邀结人心,树党相倾,便是各王子阿哥之间,也不许随意行走,勿论朝臣了……有些人虽不听,但大体统上这面子情儿总要给皇阿玛的。所以连带我也不太去四哥府上了。但这城外的庄子,终究干系小一些。”

  “哦,”楚笑寒虚虚应了一声,对这些传说中九龙夺嫡的相关事件实在没多大兴趣,便只说了声,“可四爷眼下不在庄子里。”

  胤祥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在廊下榻上拣了离楚笑寒有个半丈距离的位子坐了下来,沉吟了半天。

  这怪异的现象令楚笑寒心里又开始打起鼓来,十三爷,他来干嘛的?看他应声的样子不像是不知道胤禛不在这庄子里的事实,可他又为什么来呢?这般楞登登地坐在那里却又诡异万分,好像,好像……好像……是来找自己的?又或者,还是其他别个人?

  柴玉早在胤祥挥手示意他退下的时候,便神色大为松懈、如释重负地一溜烟地退了下去。自己没有在柴玉退走的时候跟着退走,实在是太失策了。

  正当楚笑寒浑身犹如芒刺在背,比之柴玉在侧更加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时候,胤祥终于开口了:“那位侍监说得倒也不错。”

  楚笑寒在心里头暗暗地叹了口气,这思维跳跃得……,真是兄弟俩……,面上却还得陪着笑说道:“奴婢不过一些小见识,听不明白十三爷的话。手头又还有一些活计,待奴婢去寻那刘玉来伺候爷,这便先退了。”

  胤祥却一皱眉,说道:“我不需什么人伺候,连我自个儿的随侍都留在外院了,就为跟你说几句话,你倒好,没半刻工夫就要跑。”

  “……,”楚笑寒闻言更加惴惴不安,“十三爷,您,您有什么要吩咐奴婢的,便只说就是。”

  “敏惠恭和元妃……太宗皇帝,确实是……荣宠恩幸到越限的程度了。”胤祥喃喃地说道,“因为她,呵呵,竟然还封了宸妃这样高的名号,几让太宗皇帝沦为……百官眼里的……昏……君,原本太宗皇帝的一生光辉足可媲美太祖高皇帝……可是,……”

  宸妃?宸妃,楚笑寒是知道的,海兰珠嘛。怎么,她,她的谥号是敏惠恭和元妃吗?这么说,刚才柴玉说的是海兰珠啊?

  胤祥此刻提这海兰珠做什么?莫非?莫非?……

  “我的意思是,只怕四哥也像太宗皇帝一般的发了昏。但是,兰欣,你须得知道,这种……并不妥当的。四哥身上,负了大任。你只需知道他心里有你,不就足矣?”

  “十三爷,您在说什么,奴婢完全听不懂。”楚笑寒隐隐嗅到不祥之兆。

  “今日,四哥又因了你,触怒皇阿玛龙颜。这从未违拗圣命的四哥,自打你从扎藏来京后,频频批逆皇阿玛龙鳞,竟有三数次之多。兰欣啊,这侧福晋的位子,你就看得这样重吗?”

  “……奴婢……,”楚笑寒欲待分辨自己并不在意做不做侧福晋,却想起此次也没严词拒绝这名分。这样一想,撇清辩白的话语就说不出口了。

  “皇阿玛不允此事,四哥因而愁眉不展,胤祥这才毛遂自荐,前来劝你。其实,便是今日没有侧福晋的金册封授,只要四哥心里有你,将来便是更尊贵的金玉册玺,也都是可能的,何必拘于今时今日的一本区区的侧福晋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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